人间中毒

【曹郭】饮雪

啊快要忘记今天520了，快速摸个双向暗恋但表白未遂的矫情小短篇，ooc注意。

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。

郭嘉从刚入冬就开始病，一开始咳嗽的时候，他轻车熟路地找大夫抓了药，喝了月余，药方换了几副，却总不见好。黄昏来临时，他蜷在榻上，忍耐着胸腔深处传来的疼痛，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，莫名生出一种恐慌之感。

大军从柳城得胜归还，行至易水，暂作停留。这一仗打得艰险非常，但到底是胜了。如同郭嘉本人，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命在旦夕的时刻，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。

他总是自信到有点自负，无论是对战事的谋划，还是对人心的判断，甚至是在自己的命数上。他喜欢看见事情如自己预料一般发展，运筹帷幄，计殚力竭，一瞬间会产生能把一切抓在自己手里的错觉。

他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恐慌。

但人生还是难免会有些失控的时刻，一如此时的郭嘉，一如几年前那个夜晚的曹操。

或许是酒喝得有点多，或许是月色特别美，那个夜晚，曹操那些原本准备烂在肚子里的话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。

“奉孝啊，都说你善知人心，若是一个人自己都弄不清的心意，你可能窥测？”

郭嘉不语，只是笑，像是没有听见一般。

曹操继续说，“从前总和你说世间知己难得，现在越来越觉得，孤对你似乎并非知己之情……”

郭嘉无奈道，“主公，你喝醉了。”

曹操抓住他的手，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，“奉孝，你可愿意——”

郭嘉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主公，你喝醉了。”

看着对方清亮坚决的眼神，曹操颓然地收回手，干笑道，“可能真的是喝醉了……”

此后一切如故，辗转沉浮、携手作战，那些话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，却再也没有说过。

还不到时候，郭嘉一直这么告诉自己。

直到现在，郭嘉才发现，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。他走出了门，抬头看见月亮惨白惨白地挂在天上。凛冽刺骨的夜风挟着雪花吹来，他裹了裹身上披的外袍，埋头往前走。

街道无人，一片寂静，月光洒在深深的积雪上，映出寒冷的清辉。前方隐隐看到火光，郭嘉想，快了。

曹操巡视着军营，忽然听见有人喊，“主公——”，他转过头，看见郭嘉迎着风雪走来，脚步轻盈，神采奕奕。

“你病好了？”曹操有些惊喜。

“主公，你从前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心意，”郭嘉直截了当地开口，“…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。”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散乱，眼神却依然清亮，如同多年前那个夜晚。

不等曹操说话，郭嘉又问道，“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？”

你的心意？

北风不知疲倦地呼啸着，“嘭——”，一直摇曳着的窗户终于彻底打开。

曹操被这一声惊醒，睁眼见一室漆黑，铺天盖地的寒风从窗外刮进来，夹杂着细碎的雪花。

他披衣起身，关好了窗户。

——我怎么会不知道？

只是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。